我从哪里来

魔尊×天帝 双事业副本

那长老闻言伏在地上，背脊一阵阵颤抖，却只垂首缄口不言。

“呵。”天帝冷笑，“此刻你不敢说了，却敢听信他一面之词就取人性命。”魔尊往前一步欲动手，却被天帝拦住。他不去管俯首不言的那位长老，缓缓走到一边似乎惊的失言的少年人面前，静静道：

“他不说，你说。”

那少年似乎是为他惊到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楞楞的看着面前的人，只知道大睁着眼睛。

“我……”半晌，他似乎才回过神来，茫然指着自己。

“是你。”面前的青衣人神色清冷，听他答话，拉住他小臂两步登上高台。夜风猎猎，底下跪着的人们神色或恐惧或惊疑，却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们白色的麻衣贴在身上，发丝散乱，少年自上而下俯瞰着他们，眼眶渐渐发红。

那青衣人在他耳边冷冷开口：

“你说，是谁指使你们族内行这样的祭祀，祭祀的是哪方神明，所求为何…”

“只要你说，我们二人便能让这里不再洒上无辜鲜血。”

“我……”少年欲开口，却似乎始终有所隐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低头又抬头，余光瞟到底下跪着的人们，声音更加凝滞。

“我……”

他五指渐渐握紧，终于仿佛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回应道：“是族长提出的祭祀！”

“孽障！”那个俯首不言的长老突然抬头，睁大眼睛道：“你这个小杂种！你胡说些什么！”

“你闭嘴！”魔尊一道禁言咒打过去，那长老不再能够言语，可额上青筋突兀跳动，眼里也睁出血丝。少年看了他一眼，神色纠结，闭了闭眼睛，咬牙哑声道：

“是族长听信外来人的指使，杀人血祭取悦天神！说要用这种方法荫蔽我们族人！解除天神的诅咒！”

他刚说完，底下的人群里也发出窸窸窣窣的挪动声，众人神色空茫绝望，又闪躲。天帝皱眉，继续问他：

“什么诅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二十年前……”那少年咬牙，声色越厉：“从我还没出生，就有了这样的诅咒！那个外乡人说是天神降下的惩罚！我们终生不能踏出这片土地，哪怕是一步，都得死！”他说的眼睛发红，底下已有了轻微的哭声：“我从没见过他们口中的天神！没有人见过！可他们就为了这个从来不出现的天神，不停的祭祀，不停的杀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天神…”

少年渐渐哭出声，“不是说天神是庇佑世人的么？可为什么因为天神，要死那么多人…那些人…他们明明也没犯什么错…”

“我们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可你们都不肯让我说…”他慢慢擦去眼泪，声音愈发沉静，“今天是阿成叔，明天是或许是阿钦姐姐，后天也许是我，是阿茵，是我阿娘…”

他转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青衣人，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支持和鼓励…少年人鼻头涌上一股酸热，那股酸热传到胸口，化为更加高声的话语，他向底下高声喊道：

“我没错！你们也没有错！如果真的有错，是那个闯进来的外乡人的错！是那个被祭祀的神明的错！我们没有错！也不该死！”

他一口气说完，只觉得胸膛的心跳声愈发剧烈，如同擂鼓，胸口却是一阵轻松，底下跪着的人群中渐渐曼延开一小阵呜咽声，那呜咽声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一片人的啜泣。

二十多年，日日活在死亡和杀戮的阴影下，用自己的性命，暂时去换自己亲人爱人的性命。

可他们的亲人爱人最终也许还是会死。

在这样的绝望里，他们却都不敢开口，不敢触怒神明，将痛苦和绝望都全部压抑在心底，自我吞咽。

直到今夜。

那个少年不自觉间也已经泪流满面，他面前递来一方白帕，他抬头去看，就看到那个神色仍旧淡淡的青衣男子。

他的眼眶有些红了。

少年怔忡着慢慢去接，却突然觉得周遭无端冰冷，那青衣人一把把手帕送到他手上，一挥衣袖，少年人只觉得自己周身笼了一层无形温暖的气息，便见那青衣人踏云逐月，直接飞到半空中去了。

他青衫落落，一张脸却极白，他方飞身上去，那玄衣男子也毫不犹豫的跟随而往。天空血色渐沉，朔风扬起沙尘，沙尘打在他与下方人面前便似乎被无形遮罩挡回去了，他却清晰的听见了撞击声和摩擦声。

那青衣人以一种奇异的平衡停在半空中，玄衣男子站在他身侧，周围风声呼号，沙石飞舞，渐渐汇成一个巨大漩涡将二人笼罩其中。头顶血色天空似将压顶，冷月高悬，忽地从中生起几团烟雾，趁着风沙遮面直直往两人面前冲去！

光。

一道光劈开了它！

银光如雪，青衣男子未移一步，那雪色光芒收敛与他的指尖，直接将整个混沌漩涡劈开。被撕裂开来的漩涡分而化成一道道烟气，携着风沙粗石再度向二人冲来。周遭中天开阔，空空荡荡，青衣人一展袍袖，无数雪色冰晶从天而降，冰霜乍现，直接将风也冻住！那黑色朔风凝在冰中，玄衣男子一个响指，便均被火焰包围，火舌舔舐，迅速化为虚无！而在这虚无之中顿生一道黑气，竟欲趁此时遁走！

它于半空中为一把蓝色冰剑直击穿过，化为一个黑甲男子跌落在地上。

那一把蓝色冰剑，贯穿他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

空中的天人飘散落下，衣襟如披霜雪。青衣男子冷冷开口：“妖王已然束手就擒，你还在取人性命，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男子本不欲开口，可肩膀上撕裂剧痛与此时陡然加重，痛的他痛呼出声，痛喊道：“是妖王！妖王剩余的部下！”

“荒唐！”青衣人怒道，“妖界如今皆交由天界处置，妖王即便有部下，岂会在此时取人性命！你到底是听谁指使！”

“我…”那人吞吞吐吐，突然神色一凛，一边的玄衣男子见状出手如电，直接一个束缚咒打上去，顺便在他伤口上加了一道净火，寒声道：“说！休想寻死！”

冰火相煎，痛苦非常，那人不禁呻吟出声，痛声道：“我说！我说！是和……”他后面的话欲出口，却似乎被一阵不知何来的力量冲进了脑海，头颅之内如同铁烙！“啊！”他一声惨叫，当着二人面前肉体崩离，魂飞魄散，化为焦石了！

天帝与魔尊始料未及，天帝收回佩剑，挥袖撤去凡人头上的结界，那些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无不吓得抖如筛糠，瑟瑟不敢出声。

那少年似乎也惊了，跌坐在高台上，望着两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头顶血色云朵散去，冷月清晖，青衣人神色如冰，衣襟有血，他冷冷走到那长老面前，挥手去了他的禁言咒。那长老也正呆呆的望着他们二人，青衣人复开口冷冷道：“我再问你，你是受谁指使，那个外乡人是谁…”

“……”寻常人见此变故也当吓得暂失魂魄，那长老望着两人，不答他的问题，却惊声高喊道：“你们不是人！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魔！”

见二人不答，他继续痴道：“你们就是神明预示的大难！就是你们要来害我们！”他转而去看那个少年人，怒喊道：“孽障！你招来大祸了！全族人都得被你害死了！”

“住口！”玄衣人怒喝，那青衣人却依旧神色冷淡，他冷冷睥睨下颚，寒声道：“我们是妖魔…”

“我与他是妖魔，你们祭拜的是神明，神明要你们的性命，妖魔来救你们么？”

“……”那长老抬头，神色激昂又愤怒，继续道：“你这一时救了他们，后来却要害死我们全族人！还罔敢诬陷神明！神明会惩罚你的！”

“哦…”那青衣人一抬手，那把蓝色冰剑亮在他面前，清晖洒照，其上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他将剑锋递过那长老鼻梁前，鲜血滴滴落在地上。

“这就是你的神明，已经被我杀了。”

“你……”那长老似乎气极了，高声吼道：“神明是不会断绝的！”

他这句话被钉在地上。

那把冰剑瞬间直直插在他面前，入地三分，鲜血纵流，他被惊的冷汗瞬间爬满额头，就听得青衣人冷冷道：

“各位看清楚！你们拜的不是什么神明！是妖邪！退一万步而言，即便他真的是神明，也不值得你们参拜！”

“神明屠戮凡人，和妖邪有什么两样！哪里值得你们参拜敬畏！你们底下多少人庸庸碌碌过了几十载，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人清楚！”

他提起长剑，踏上高台，那个惊吓的少年人直直望着他，他走过去，收起长剑，向那个少年人伸出手：

“站起来。”

他静静说道。

【写他们打架真的能使我快乐…尤其是写玉鹅打架…陛下你打我吧！】

【以及我改了一点点人称：

青衣人＝玉鹅，玄衣人＝凤凰，少年人下一章才能拥有姓名😂本来只是想刻画一下第三视角的打斗场面但被我写混了，大家将就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