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哪里来

爱过,不后悔,孩子不是我的。
挖坑填不填,全靠一份缘。

【旭润】应问 21.大结局上

魔尊×天帝 


大型太上忘情失败现场 


结婚实况晚上发,一次太长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想看…

满怀骄傲与快乐的打个大结局,甚至有点想叉腰【对不起最近在预备模拟答辩时候的状态所以时常觉得自己可以日天日地天下第一哪怕被吞文重写我也刚的一批你们忽略我吧…】




冥王死,太阴崩,天道乱。三途河先被上古龙凤唤醒,再被坍塌的太阴山压断,扣住冥界的锁链被割断,压制冥界的凡人生魂被献祭,恰逢天道大变,便是冥界破地底而出的时候。


脚下的地面寸寸皲裂,天边惊雷飘过,暗紫深黑的云团团涌促,几乎压到头顶。三途河内怨魂哭嚎,竟然托着冥界,誓要将它拔离地底!它们带起来的,还有百十丈高的浪头,浪头打过一次,首当其冲冲向被寰谛凤翎和逆鳞结界笼罩的村庄。


天帝与魔尊不敢怠慢,银龙火凤化出原身,盘旋而上,欲先压制住不断上升的冥界与三途河水。腾至半空,空中却陡然劈下一道惊雷,银龙被一击而中,从空中落下,灵力不济,化为发冠散落的天帝。


他勉强站起,一口鲜血便忍不住呕出来,拄剑半跪下。火凤于空中引颈悲鸣,几欲啼血,然冥界之势绝不能放任,他只能强行支撑。然分神多思,不过转瞬,羽翅上也被天雷烧焦了几大片翎羽。


在这滚滚的天雷声中,天帝竟然奇异的听到了悠悠的乐声,与之相伴的,是一道悲悯渺茫的声音。


“痴儿,你还不明白,这是你的天劫啊…”


……


是他的天劫?天帝勉强一笑。周围怨魂声此起彼伏,凡人痛哭声声尤在耳,六界这样的大难,是他的劫?


那声音继续道:“你与魔尊,缘已尽,情当了,功过交杂,今日及时认错悔改,方能苦海大悟,回头有路…”


他说的不疾不徐,声音还颇有些悲天悯人的意思,然天帝听着这一片哭嚎痛叫之中的庄严乐声,只觉得可笑。


“我没错…”他手臂半撑在地上,银冠掉落,发丝散乱,额头上青筋突兀,抬起头,双眼已然血红,缓声道:


“我没有错…旭凤也没有错…”


倾心相爱哪里有错?就因为一句天降大任的虚言,一个天命如此的卦象,他们就得斩断情丝相见不识太上忘情?


他错在不能心如金石?他错在不该不能视苍生为蝼蚁?


“天道无情,尊神如披金泥塑,彩绘木雕!冷眼看众生于泥沼中挣扎残喘,无动于衷。我不愿做宝相庄严的泥塑!不愿意做漠然无情的木雕!我错在何处?悔在何处!”


“你放肆!”


“我放肆?”天帝笑,“天道高高在上,底下众生随便问一句便是放肆了么?就因为众生踽行天道之下,就因为一人之力微末难辩,就应问也不该问?就该试也不去试?蒙眼塞耳,在天道的卦言摆弄下过一生么?!”


……


上空的火凤还在盘旋悲鸣,空中落下的除了翎羽还有他的血,山下的百姓哭喊不断,大道却在头顶谈天道?


天道无情。


天帝望着眼前飘落的一根带血翎羽,突然笑了。


“这不是我的劫…”他涩声摇头。


“倘如天道所言,这是我的命数…我如今,是来应命了…”


阖上双眼,周围一片哭声风声,他沙哑道:“我这一生,应天命,也曾顺其自然,漂泊踯躅,一片狼藉,落得个孤身一人的结果…为天帝,犯下大错,只敢尽力弥补,如今不问是非,也不求道功过。然…今生今世,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他撑着剑慢慢站起身,抹去嘴角血迹,双指划过赤霄剑,剑身承受不住精纯灵力,轰鸣作响,天帝周身银光大盛,嘴角血迹未干,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太上忘情,圣人无情,我可以为天下死…可这太上忘情道,我宁死…也不修。”


雪。


六边形的精致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落下来。白雪落到他身上不化,像是细小的刀锋,闪着细碎的光芒,坚韧锋利的挺立在他肩上。他多划过赤霄剑一分,嘴角便多溢出一分热血。更多被他咬牙吞回去,著成脚下的不化的冰。


年轻的天帝面容冷肃,眼中却燃起来一把火,烧透这冷眼旁观的上清天,烧化这束人手脚的神龛,烧穿这天地间,无情无义的冷,薄情寡性的凉。


烧尽他自己。


雪花落如刀锋,覆满在他发上肩上,白龙发出一声慨吟,挟着赤霄剑直上九天,银色光丝如同茧蛹,密密麻麻将他罩住,而其中的赤霄剑周身陡然爆发出一阵耀眼金光,金光含着血色,越转越快,疾驰向下,直直插入三途之中,在太阴山残骸上转动,山体受不得剑气,分崩离析,散落开来,铺在水中。


三途河道重开,冥界也不再上升。


然其中万鬼哭嚎,竟要向人间奔涌去。


来不及,


千万银光落入三途河中,河中像是铸刻上了一副庞大盛丽的图卷。千万银光如藤蔓,如丝线,在三途河上密密麻麻的织就一副精细的网,将不安想飞出的怨魂制住。


天上有光,有雪,白雪落到幽幽发光的魂灵上,如同一方温柔的抚慰,安慰他们的哭嚎,抚平他们的痛吟。而那道光从空中落下,激起一阵炫目光晕。刻在河面上轻轻旋转的光阵中,刻出世间最为盛大繁复而不朽的图腾,刻下千万年中披荆斩棘踽踽独行的人一把共同的火光。


他落到水中,像是一朵从枝头断掉跌落的花,像是一把从风雪中锤炼而出剑,枝头拂雪,剑光割破幽冥。


插在河中的赤霄剑断为两截。


与那银光一同蔓延开的,是淡色的血迹。


无非是一殉苍生。


天帝雪色的衣袖摊在水中,越沉越深。他睁不开眼,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你这么累,又这么痛,为什么还不肯放,不肯忘呢?


忘?


他想起前日灯火下目光灼灼说我喜欢你的魔尊,想起天魔大战他隔着重重层云直直看向他的眼神。


想起刚刚承了神位的火神金衫红里,从门外兴冲冲走进来的问他兄长给我准备的贺礼在哪里。


想起年幼的旭凤攀着他的手臂,央求兄长多给自己讲几个故事,多说几句话


想起万年前最开始的那一日,金光乍现,百鸟来贺,他慌张失措的跪在软垫边,毛茸茸的幼鸟破壳而出,温温软软躺在他怀里,眼睛黑亮又懵懂,他还不会说话,却看了他一眼后,将自己整个毛茸茸的脑袋都塞进他怀中,安心睡着了。


“哥哥…”


“哥…”


“兄长…”


年少的旭凤在呼唤他,让他等等他,让他抱抱他;年少的火神在呼唤他,他手臂已经足够有力,将他拥入怀里,忐忑又期盼的询问他兄长的心意;年长的魔尊在一片狼藉的村落中紧紧搂着他,他方勉强睁开双眼,就见到他通红的眼眶里挂着一颗将落未落的水珠。


下了好大的雨。


你不要哭…


“你不要走…”


他听到旭凤的哭声,听到骤雨声和狂风声,听到自九重天往下,连绵不绝的天雷阵阵。


“我哪里也不去…”


他于一片茫茫然中兀自念道,他不去幽冥界,不去上清天,不修太上忘情。


不求千年万年,不求来生来世,只要这一生,只要这一个人。


冰冷的河水没过他的头顶,这一片幽暗像是一团烟雾,他置身其中,痛极了是冷,冷极了是麻木,冰冷与黑暗渐渐将他裹住,耳边轰隆隆的声音逐渐归于寂静,可在这一片漆黑混沌之中,他却突然见到了光。


一道金色的光。


明亮,又带着刻骨的深情和温柔,他努力睁了睁眼,只觉得熟悉,下意识伸出手,想去碰碰它。


他伸出的手被人握住。


那光芒的面目渐渐清晰,幽深黑暗的水底都为他点亮,那之后渐渐清晰的,是一张英俊坚决的脸。


这张脸,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旭凤…”他想开口叫他,却没能听到一点自己的声音,那道坠入水底的光芒拥住他,他们纠缠翻飞的衣角也被照亮。三途河底被切割成光与暗的两部分,如同颠倒同时出现的昼夜晴空,大地震动,河水倒流汹涌,魔尊拥住他兄长,吻住他兄长,面上有血,脸上带笑:


“旭凤来了,旭凤在这里…我来带兄长走…”


黑白两色的衣摆在水中纠缠,与之同样交融的,还有金银两色的灵力,灵力荡漾开来,挟着天地间纷纷的落雪,飘到人间,飘到聚集着幽魂的结界上。


这更像是一首水乳交融的乐曲,从最深处荡开,从每一个魂灵的脚底涌上,洗去他们心头的怨和恨,唤回他们心中的爱与情。


他们狰狞的面容渐渐变得平静,一直站在结界边的少年人惊呼出声:


“阿娘——————”


被他唤的妇人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懂,她尖利的獠牙还未完全收起,另一个面目狰狞的魂魄却猛地往结界上冲撞。


是他们遍寻不获的族长。


他面目狰狞可怖,伸出尖利而修长的指甲,直向少年人扑去,他身后的阿茵吓得哭出声,一根横梁突然落下,他赶紧带着妹妹翻滚躲过。


一方暗色的布料从他怀中落下。


阿茵擦破了点皮,几滴血落在上面。


这几滴血点起了巨大的光芒,那方布料甚至旋转升起穿越结界,落到三途河中。


它找到了一块石头。


是那日村民欲赠给天帝与魔尊的圣物,那日处理后续魔尊觉得有异,暂时带在身上,它却在此时发出一道柔和温暖的光。


如同温暖柔软的花瓣,从水底生出枝芽,将二人包裹在其中。这株花丛水底生起,生出的裹着微光的藤蔓每蔓延至一处,便开出一朵淡红色的柔软的花。


花藤开满各处,盘旋向上,甚至长到天上,它既不鲜艳,也不夺目,却轻轻柔柔绕满了每一处山丘,每一寸河流。


温柔地开在每个暂得神智的魂灵脚边。


山丘生出新芽,河中生灵攒动,那些还似醒未醒的魂灵,渐渐低头去看脚下的花。


他们低头看见的不是花,而是他们昔日想保护爱惜,如今流血哭泣的亲人爱人。


“阿爹…”


“阿娘…”


“哥哥…”


哭喊声令他们慢慢落下,落在地上,开成一朵朵花。


花中有泪。


泪水汇成涌动的水流,重新涤荡三途忘川,洗净山川河流。魂魄化成花朵渐渐聚集,结成一副巨大盛丽的图,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它们自人间扎根,开到三途河里,终于汇成一朵完整的,硕大的花朵。


花朵驱散乌云。


柔软叶片将河中相拥的两人托出水面,而柔韧的根系扎入地底,平息震动的山脉,归流四溢的河流。


而那些攒动不安的魂灵,安息在三途河边,化为一株株曼珠沙华。


枝条将失去意识的天帝与魔尊送到花丛中。


天道无情,万物有灵,有人愿意以身度万物,万灵也甘心以情度他二人。


洪水褪去,高山重新覆上新绿,上空留下一声叹息,庄严乐声逐渐飘远,那朵花垂回地面,展开花心,飘出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


“凤凰…小鱼仙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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