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不后悔,孩子不是我的。
挖坑填不填,全靠一份缘。
魔尊×天帝
“兄长开心,我才会开心。”
魔尊这句话说的如此坚定,任谁来看也知道并非虚言。他拿起一边的素帕,为天帝将面容收拾整洁,又给他披上外衣,才温声和他道:
“兄长去了禁制好不好?我教岐黄仙官再为你看一看,天枢与破军不过多久便会回来,介时兄长也好再和他们交接。”
天帝似乎为他唬住了,轻轻点了点头,将门口禁制撤去,魔尊重新将岐黄仙官传进来,请了脉服了药,掐了个昏睡咒将天帝送入安眠,自己才掩门出去。
对面的栏杆上坐了个人。
暮色斜照,少年人额前的头发落下细碎的金光,双脚吊在空中,肩膀上的白纱在空中打晃,魔尊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醒了么…”见他坐下,少年人低声开口。
“醒了,他太累了,我又让他睡了。”魔尊答道,
“……”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魔尊才又幽幽开口,他问少年人:
“你不恨我们么…”
少年人低头,刚好能看到自己臂上的白纱,想起那个下午,隔着半扇门冷冷看他的妇人,他怕她骂他,怕他看见他会生气,走到门口,终于也没敢踏进去。
那就是最后一面。
他不知道。
就连她死的时候,他也不在她身边。
恨?
“我恨…”少年声音沙哑,回道。“我恨苍天无眼,恨另一个生我的人根本没有心…”
“我恨我自己…”他声音逐渐哽咽,“那天下午……我那天下午应该去见见她……哪怕她打我骂我……”
“我应该和她说句话的…我应该再叫叫她…再看看她…”
他说着,从哽咽逐渐变为痛哭失声。
来日方长,谁知道你把希望寄托到来日的时候,来日便永远不会到来。
“是你们救了我们,阿娘…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怎么会恨你们……”
“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魔尊轻轻拍着他,漫声道:“她不会怪你,你的房间她每天都在打扫,你给阿茵种的树哪怕快死了她也留着它给它浇水,她不见你或许只是不想你为难…”
“你今天哭,明天就要记得她的好,好好照顾阿茵…”
“嗯…”少年人抬头,却发现这人两眼放空的望着前方,眼睛已经全红了。
“你…”他踯躅开口,“你很难过么?”
“我也很后悔…”
魔尊摇头,沙哑道:“我回来的太晚了…”
“我从前年少的时候也不懂事,他对我好,迁就我,就算生我的气,也总会会原谅我……”
“可我被他宠坏了,我以为任何事情都能平平淡淡的揭过去,却让他彻底对我失望…直接离开了我……”
“你是说那个哥哥…”少年打量他神色试探着开口。
“是啊…”魔尊朝他一笑,眼睛却红的更厉害。
“可你现在不是和他在一起么?”
“…是啊…”魔尊哑声应道。
可他却回来的太晚。
那夜乱城外,他神色冷冽的逼问岐黄仙官,最后吓的头发花白的仙官直接跪在地上,俯首叩在自己衣袖上,颤颤巍巍的回复他:
“陛下…是心气郁结,灵力滞涩,忘川之水煞气太重,一时催的强了,才力竭昏迷…”
一边也跪着的上元仙子闻言不语,只是脊背不可查的抖了抖,魔尊望了她一眼,冷冷道:
“上元仙子…”
“臣在…”
“天界尚有事务,你如何会在此时带着天枢与破军一同来到此处…”
“臣…臣是听陛下的传唤…”
“哦?”魔尊挑眉,冷道“那天帝传唤你们下界,所为何事?”
“…陛下言人间有异,恐生变故…”青衣仙子惴惴道。
“人间有异…”魔尊继续问:“人间有异,需要你随时连岐黄仙官都带上么?”
他又转头去看岐黄仙官,寒声道:
“还敢欺瞒于我!说!天帝到底如何了!”
“尊上息怒!”岐黄仙官颤声道,复望了一眼一旁的上元仙子,匆匆又是一拜,哑声回禀:“陛下…强弩之末…身体亏空…强撑多日…如今…是一朝刺激显现出来…臣…”
“臣…臣亦只能缓解…而无良策…”
说罢再也不敢抬头,跪俯在地上等候魔尊发落。
魔尊却一言不发,他去揩天帝嘴角的血迹,想起方才山头之上,他才问过自己,若他们之间不过镜花水月,转瞬成空,他当如何,他那时还斩钉截铁的回道:一切随兄长所愿。
一切,随润玉所愿。
他所愿是什么呢?
他茫茫然的想,直到身上亦是布满血污的少年人出现,问他们愿不愿先暂住在他家中,他脑中还是一片混沌。邝露为天帝除了外衣,将他安置好,他就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青衣仙子忍不住落泪,想叫他去休息一会,才听得他哑声道:
“邝露,你跟了他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尊上…”青衣仙子哭的更凶,直接在他面前跪下,这他到始料未及,然此时此刻,他连惊讶也忘了,只双目放空,淡淡问她道:
“你这是做什么…”
“邝露求尊上…”青衣仙子俯身拜下,不肯起身,哽咽道:“邝露虽有幸追随陛下百年,却从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意…”
“可邝露曾经求过尊上…不要再离开陛下…今日邝露仍旧只此一愿…”
“求尊上…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陛下…”
青衣仙子哭的揪心,魔尊却觉得自己全然不解,他怎么会离开润玉呢?
明明是他不要他了。
他甚至想什么都不告诉他一个人去死。
魔尊失魂落魄,心头千般疑问,最终却一句也没说,只听哭的沙哑变声的上元仙子讲了一夜的故事。
洞庭湖底被剐鳞拔角的一地一身鲜血;天界空庭内一晚又一晚的孤盏独饮;九霄云殿上的天雷电火和莲台业火;空旷宫殿内划开自己全身七处筋脉流出的鲜血;这几百年来,每一夜屏退所有人自己留在栖梧宫内一笔一画,画自己曾经爱人与自己背向而驰刀剑相向,物换星移,日升月落,没有一点声音。
……
他把心绪都压下来,把痛苦都埋起来,耐心等润玉醒来,想亲口问他。
他到底想要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
他想问天,想问命,想把自己掏空用尽,全部给他。
润玉不怕死,只怕他死了他会痛。
可魔尊现在便痛极了,他想五百年前,他就不该听润玉的,润玉不去找他,他也应当去找润玉;他想更早的时候,在他随锦觅历劫回天的那个晚上,他就该好好和他说话,求他不要放弃他。
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几百年来夜夜望着那冷酷无情的天命星象,纠结辗转,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现在润玉没有五百年了,他已经回来的太晚。
少年人看他不再出声,也不敢讲话,他身边这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可他此时此刻在哭。
眼泪顺着脸流下来,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并不打算去擦。他这般神情看得人太过于难受,少年人想起润玉那天递给他的素帕,从衣襟里掏出来递给他,轻声道:“你擦擦眼泪吧…”
魔尊怔忡着望着那条素帕,慢慢接过来,哑声对他道:“多谢你…”
“这本来也是你们的东西…”少年转过头,去看栏杆上的划痕,轻声道。
魔尊摇头,他并非刀枪不入。此时此刻,他刚刚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回到爱人身边,就有人告诉他:来不及,他就要死了。他不敢在润玉面前哭,他告诉润玉他不害怕,可他仍旧痛,仍旧苦,无人可以诉说,不敢他忧心,只能在一个不甚熟悉的少年人面前掉眼泪。
他微微低头,慢慢擦继续干眼泪,将素帕叠好还给少年人,道:“他给你的东西,你留下吧…”
随即翻身跃下栏杆,望着庭中欲上楼来的两人,道:“阿茵也快醒了,你去看看她罢。”
天枢与破军处理完族中后续,一同踏上楼梯,见旭凤在此,拱手道:“尊上,听上元仙子说陛下已经醒了,我与天枢有事,此刻可否一报?”
“你们随我来。”魔尊走在前面,打开门,撤去昏睡咒,见天帝睁眼,扶他坐起来,为他披上外衣,才朝两人道,“情况如何,说罢。”
“是!”两人皆答,天枢先到一边,道:“破军先与陛下说罢。”
佛系+水系更新,后天出门,明天大概没时间写,我们后天见啦
【番外加上正文还有十章左右,希望我…不要写的更长
日更或者隔日更,没有特殊发说明就都默认每晚9:00到10:30更,如果没有那天基本就是不更了,千万不要等。
番外暂定有:论不长心眼的火神是如何把追到手的哥哥弄丢的以及,保密
感谢阅读~感谢评论~
以及,这格式一看就是定时发送啦,没有回消息是因为这时候我其实在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感谢评论留言的小天使啦 】